尾声(9/10)

作品:《兄弟

袋,他在寻找脑袋里未几的俄语单词,他找不到正确的单词,就找几个凑合的单词,留学生再翻译成中文,刘听得直翻白眼,不知道李光头在说些什么。李光头也知道没有说对,可是他不能出来纠正,由于他不能说中国话,他持续在未几的俄语里寻找不正确的单词。刘累得精疲力竭,仿佛是在和动物说人话,和人说动物话,心里一声声地骂起了李光头:

“这他妈的假洋鬼子。”

李光头在勤恳学习俄语的时候,也开端了体能练习,先是在健身房练习,接着跑步游泳,又是乒乓球、羽毛球、篮球、网球、足球、保龄球和高尔夫球,李光头的体能练习花样翻新,每一样没有超出两周就厌烦了。这时候的李光头已经清心寡欲,像个和尚那样只吃素不吃荤,学习俄语和体能练习之余,他时常想念起小时候宋钢煮出的那次了不起的米饭。提起宋钢,李光头就忘记说俄语了,满脸孤儿的神情,不由自主地说起了我们刘镇土话,然后念念有词地说着宋钢遗书里最后那句话:

“就是生离逝世别了,我们还是兄弟。”

李光头在我们刘镇开了十一家饭店,他全往试吃了一遍,仍然吃不到小时候宋钢煮出来的那次米饭;又往别人开的饭店吃,也吃不到。李光头出手阔气,吃到的不是“宋钢饭”,也会往桌子上放了几百元,才起身走人。我们刘镇的群众纷纷在家里煮出私人饭,请李光头往试试是不是传说中的“宋钢饭”。李光头挨家挨户地往了,后来不用尝了,看一眼就知道了,他把饭钱放在桌子上,摇着头站起来,摇着头说:

“不是‘宋钢饭’。”

李光头如此思念“宋钢饭”,我们刘镇一些有经济头脑的群众创造了商机,纷纷像考古学家一样,往发掘宋钢的遗物,筹备在李光头那里卖个好价格。有一个荣幸儿竟然找到了那只印有“上海”两字的旅行袋。宋钢追随周游离开刘镇时,手里就是提着这只旅行袋,可是被周游扔进了刘镇的垃圾桶。李光头看见这只旅行袋一眼就认出来了,往事历历在目了,李光头抱着旅行袋时神情戚戚,然后用两万元的高价买了回来。

我们刘镇炸开了,真真假假的宋钢遗物纷纷出土。赵诗人也找到了一件宋钢的遗物,他提着一双褴褛黄球鞋守候在各类球场,终于在网球场见到前来进行体能练习的李光头。赵诗人双手虔诚地捧着褴褛黄球鞋,一脸亲切地叫着:

“李总,李总,请您过目。”

李光头站住脚看了一眼褴褛黄球鞋,问赵诗人:“什么意思?”

赵诗人谄谀地说:“这是宋钢的遗物啊!”

李光头拿过褴褛黄球鞋仔细看了几眼,扔给赵诗人说:“宋钢没有穿过这双球鞋。”

“宋钢是没有穿过,”赵诗人拉住李光头解释起来,“是我穿过。您还记得吗?小时候我给你们吃扫堂腿的时候,我就是穿着这双黄球鞋,重要扫荡宋钢,次要扫荡您,所以它也算是宋钢的遗物。”

李光头听完这话“哇哇”叫了起来,在网球场的草地上一口吻给赵诗人吃了十八个扫堂腿。年过五十的赵诗人摔了十八个跟头,从头顶疼到脚趾上,从肌肉疼到骨头里。李光头扫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,连声喊叫起来:

“爽!爽!爽!”

李光头创造扫堂腿才是自己练习体能之最爱,看着躺在草地上呻吟不止的赵诗人,李光头招招手让他站起来。赵诗人没有站起来,而是呻吟着坐起来。李光头问他:

“你愿意为我工作吗?”

赵诗人一听这话立即跳起来不呻吟了,他东风满面地问:“李总,什么工作?”

“体能陪练师,”李光头说,“你可以享受公司中层治理职员的薪水待遇。”

赵诗人没有卖出他的褴褛黄球鞋,倒是当上了李光头的高薪体能陪练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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