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得出吴队长自己都是挺纠结的，便轻轻地扯了他一下。吴队长登时会意，和我走到亭子外面。

“这个案子，虽说都真相大白了，”我小声地道，“但如果要定罪，恐怕很难。”

吴队长皱着眉头：“是，要人证没人证，要物证没物证。只有她自己的口供。”

这是自然的。当时在那个公寓里发生的事，只有三个人知道。受害人柏钞已经死了（我还真不想说柏钞是受害人，但他被杀一案来说，他确实是受害人），凶手老爷子也病死了，只剩下一个黄芸。公寓里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拨人了，证物不是被湮灭是被污染，除了能证实柏钞死在那里，还能证实什么？如果黄芸一口咬定，她爸从来没去过公寓，她只住了几天走了，也不知道柏钞是怎么到那儿的，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？

我：“她顶多也是个包庇罪吧。算有证据，能落实这个包庇罪，考虑到前因后果，她是很有希望轻判的。”

吴队长皱着眉头，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点了一个头：“缓刑的可能性很高。”

我连忙道：“是呀，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。”再次强调，“实际情况是，除了黄芸自己的口供，我们真是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。”

法律明规定，仅凭犯罪嫌疑人自己的口供，是不能定罪的。

吴队长心里明白得很，不用我提醒。

吴队长沉吟了一会儿，便道：“这样吧，笔录还是要做一个的。但是今天，”看向黄芸，“是你儿子的生日？你明天再到市局一趟吧。然后……能立案立案，不能立不能立。”

话说到这份了，还有什么好说的。

我连忙点头：“对对对，能立立，不能立算。我们一切依法办案，照正规程序走。”

黄芸不傻，很意外地看着我们。

周海呵呵一笑：“还不赶紧回去，你儿子，还有一帮的小客人等着你照顾呢。”

黄芸喜出望外，都有些不知所措：“谢谢，谢谢。”

看着黄芸匆匆跑开的背影，章家骠破天荒地露出一种类似惆怅的表情。周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才突然惊醒过来，跟我们一起离去。

回头的路，我们跟吴队长分道扬镳。吴队长说头一回跟我们办理特殊案件，没经验，也没帮什么忙，以后一定有机会好好学习。周海笑呵呵地说客气客气。我们一致觉得吴队长这人还不错，办事也挺靠谱。正聊得起劲儿，三个人同时接到了总部的短信。内容也是一样的。

总部批准我们可以回天龙了。另外，这次青龙七宿阵事件我们都立了功，有关奖励一节，会另行通知。

周海高兴得恨不能在出租车翻个跟头。他一向都是个要建功立业的有志青年。

章家骠也是一脸的笑意，端着手机把短信又看了一遍，生怕看漏一个字。

周海眯着眼睛笑：“唉，你们说，会不会这次直接让咱们升为级调查员？”

章家骠：“这个……”

我连忙摆手：“哪儿那么容易，邵老师傅他们那么厉害，也才级调查员。”

周海一撮嘴：“也是，”不过还是很热情，“但是青龙七宿阵啊。如果不是我们发现青龙七宿阵，也不能端了武氏密宗的老巢啊？”

我一撇嘴：“那是我们端的啊？是人家郑晓云大哥苦心潜伏十余年，一朝发难，才能得手。我们也是歪打正着，起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。”

章家骠很老实地点头，表示完全同意我的说法：“我们那时候都着了伍安民的道儿了，如果不是郑晓云潜伏在里面，说不定都挂了。”

周海被连着泼了两盆冷水，扭着个嘴，终于没那么激动了。

“你们说……”

我们都看向章家骠时，章家骠又推了一下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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