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内荏想要说话，到了嘴边儿，又给咽下去了。

萧绰嗤了一声，招呼不知什么时候现口蒋明信：“给我搬把椅子来。”

蒋明信深深看她一眼，居然也没发问，折回去搬了把椅子过来，也没离开，两手插兜，饶有兴味等待着事态进一步发展。

萧绰坐了下去，朝院子里陆行另一个随从招了招手。

后狐疑指了指己，得到肯定回应之后，战战兢兢走了过来。

萧绰一手握枪，另一手从荷包里摸来两个大洋，扣指甲上向外一弹，叫它飞跃着半空中划两条弧线，最后一前一后落到地上。

那随从怯怯看着她，看看地上那两块大洋，不明所以。

“二少爷不是打发人去请大少爷回来了吗？我怕他来不够快，你去催一催。”

萧绰道：“我听人说过，大少爷很有正义感，会为遭受冤屈百姓打官司，不收诉讼费，所以我呢，现有一桩案子想委托大少爷帮忙。”

场所有人都面露疑惑。

萧绰：“你替我带两句话给大少爷。第一句是，新时代人算人吗？”

众人脸色微变。

萧绰全不意，继续道：“新时代人，有没有资格破除包办婚姻，追求己幸福呢？”

“如果大少爷给了两个肯定答案，那他一定会接受我委托，如果他给了否定答案——那就请他通电全国，向民众谢罪，退司法部，不要靠民主思想混饭吃。他口口声声宣扬平等与民主是男人私有物，虽然政府已经开启了新纪元，但占据这个国家二分之一仍旧是三等公民，而他显然是这一制度维护，而非抨击。”

陆行脸色已经不能够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。

随从两条腿也不受控制开始哆嗦。

萧绰反倒笑了，低下头，拨了拨手腕上羊脂玉镯：“我拜托大少爷帮忙这桩案子，陆家二少爷和陆家其余人是原告，告我，即陆家大少奶奶与人通奸，而我作为被告本人，并不认为我与陆家大少爷婚姻有效。”

“这显然是包办婚姻结果，是旧社会腐朽产物，什么通/奸不通/奸啊，陆家人嘴巴是臭不可闻，也不知道大清灭亡时候是不是没通知他，我明明是追求幸福、解放我。”

她那浅青色绣鞋从鹅黄色裙摆下露，点了点被丢到地上那两块大洋：“两块大洋，一块是你跑腿费，另一块，是我给大少爷诉讼费。”

萧绰欣赏着陆行扭曲又愤怒脸色，抚着鬓边发丝，慢条斯理道：“你去催一催，请大少爷快点过来，代我跟原告方当面对质，为我做——无罪辩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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