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墨般幽深的重瞳凝结冰霜，双唇抿成一线，负手立在两人身边，细细看了一会儿，竟然大笑着扬长而往。

第二日凌晨，负责打扫迟暮宫的小宫女一声惊叫引来了两兄弟。

她逝世逝世扣住了他的手，安静地躺在他身边，陪着他一同沉沉睡往。

“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如今，竟然成真……”

“远哥哥，醒过来吧，你该醒过来了。”兰妏姝的眼角滑过两行清泪，她伸手往推他，他却不动。

“远哥哥，实在……我早就不怪你了……”

“妏姝这二十五年，过得很苦，很苦。我知道，你也过得很苦，对不对？所以，就到此为止吧，让我们把这一切恩怨孽债了结。”

“远哥哥，别装逝世了，我知道你能听到。”兰妏姝脸上绽开了残暴如花的笑脸，她的头紧挨着他的心口。

伏在地上的女子终是止了哭，她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，转而伏在那人胸口，静静凝听这什么。那鼓点跳动的节奏与韵律再不会有了，但是他还是不甘心，依然牢牢拥着那早已沉睡的男子，怯生生地伸出那只他之前拼命想握住的手，缓缓滑过，十指相扣。

就差一点点，便可以握住那只手了。空寂的大殿里忽然静了下来，再没有之前的粗喘声，没有衣袖拂过青石砖发出的“悉悉索索”声，就连那唯逐一处可以予她热和的掌心也开端逐渐冰冷下往。

只差一点点了。

差一点。

“妏姝……”男子低沉的声音里平添几分沧桑的沙哑，他开口，是盼看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，好让那只手不断靠近。

如此循环往复，这一个动作快要耗尽夜远的全部心力。刀子扎在胸口，血在不断汨汨外流，止也止不住，他也没想止住。

……

他在靠近，她再甩开。

他靠近，她甩开。

夜远的泪，亦未忍住，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兰妏姝眼前，倒在她身边，伸出发抖的手，想要一点点拉过她的手。但是每当他触及她的指尖，她就会狠狠甩开。

“我只恨当年不够狠辣，没能亲手了结了你这头豺狼！”女子披头散发地伏在地上低低抽泣，冰冷的泪打在青石砖上，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听得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。

“妏姝……你认真……如此恨我？”夜远捂着鲜血汨汨的胸口，挣扎着想从床榻上起来。

男子从睡梦中惊痛转醒，看着她因怒恨而扭曲的脸，眸中闪耀，忽然失语。

兰妏姝高举着冷光利刃，直直朝夜远胸口刺往，飞溅的鲜血一下子扑到她脸上，热血烫得她心惊肉跳。

“到此为止。”

……

晶亮的凤眸在月下发出摄魂夺魄的光，猩红之芒若隐若现。空气中，奇怪的蔷薇香在无声蔓延。

至此，老逝世不相往来。

“顾覃青，既然我们已经错身，那便到此为止。”

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
惋惜，毕竟是错了一步。

当年他不知他救下的人是她，故而推了兰后赐婚，同时也把她推向了深渊；如今一切本相大白，他悔了，所以想要拼尽全力护住她。

“当年我不知道，但是现在我知道。”

兰婳音忽然明确了那一日高台之下顾覃青说的那句话。

恍若隔世啊！

她的人生何其荒谬？一直认为施以救命之恩的人本来另有其人，而她，却错爱了一条毒蛇八年；一直在心中抗拒无比的人却是年幼时的旧知，但最后又不知为了什么抛下她独自一人；视为知己的人竟然是处心积虑要谋夺她姑母的山河，百般设计万般手段，灭她满门诛她十族，终偿其宏愿。

女子自嘲一笑，拉过被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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